Lu-慕昼

【食物语】第二次人生（16）

＊男少主×众食魂，非1v1，男少主 all 

＊剧情向（大概吧），有车，停车位置再通知

＊我流男少，食魂 ooc 预警

一一假如在饕餮入侵空桑时，少主选择以命相搏，而非撕毀《食物语》

——文笔一般，随缘更新

随着菜品一道道上桌，众人也围坐在隔壁房子一楼占据了客厅地盘的餐厅，等待着鱼腹藏羊将最后的一道汤端过来。

这是一张椭圆形的餐桌，是节目组为他们特意定做的，为的就是能让十二个人不用挤挤挨挨的同桌吃饭。

鱼腹藏羊将汤盅放在最中间，然后大功告成的坐在自己位置上，笑道：“齐活，可以吃了。”

新风鳗鲞正好坐在鱼腹藏羊手边，他用胳膊肘顶了顶鱼腹藏羊，“大功臣先来，要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动筷了。”

“这就大功臣了？那以后我当大功臣的时候还多着呢。”鱼腹藏羊拿起筷子，随便夹了点菜，“在空桑的时候也没见你们……”

“咳咳，我们不要面子的吗。来，辛苦半天了，少说多吃，少说多吃。”新风鳗鲞夹起一块肉，放进了鱼腹藏羊的碗里。

伊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，正准备去夹菜，面前却突然多出了一碗汤和一块排骨。

排骨是身为明朝宫廷御菜但发扬于清代紫禁城的天香白冀夹来的，汤是身为苏菜的霸王别姬乘来的。

真是泾渭分明的南北饮食习惯。

他欣然收下，但碍于自己的饮食习惯，还是选择先吃了排骨，然后端起汤碗喝了几口。

“如此良夜，倒是差了美酒。”龙井虾仁道。

楚夷花糕闻言端起杯子，示意道：“那不如暂且以茶代酒，日后再对月同饮。”

众人纷纷端起杯子来，在一片笑闹之中干了杯中茶水，然后边聊边吃。

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固然有它的道理在，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还是边吃边聊更愉快。

这顿饭的大部分时间，都是食魂们在聊。

奶汤锅子鱼和鸡茸金丝笋聊美学，霸王别姬和芙蓉蟹斗聊表演方式，天香白冀和龙井虾仁在聊茶叶的香气，楚夷花糕和鱼腹藏羊在聊人的感官，新风鳗鲞和杨枝甘露在聊电音音乐，旁听的素蒸音声部时不时会出声插两句话。

伊郁对闲聊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，因此只有食魂们偶尔对他说话时，他才会应几声。

不过，这样的日子，似乎并没有那般无趣了。

他神色柔和，默默看着其他人东拉西扯家长里短的闲聊，轻轻吹着勺子里的汤。

第一碗汤已经喝完了，这碗还冒着热气的，是方才霸王别姬见他汤碗空了，又帮他乘的一碗。

聊着天都能注意到这种细节，如何能不教人心里熨贴。

待众人吃饱喝足散场时，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有余了。等再收拾完餐桌和洗完碗盘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。

伊郁拿着洗漱用品和睡衣，去卫生间冲了个澡，又将换下来的衣服暂时放在脏衣篮内，这才回到了自己房间。

他穿着睡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，随意拨了几下潮湿的短发，然后望着城市中少见的繁星点点的夜空，难得放空了全部心神。

良久，他回过神来，走到床头柜前翻出安眠药，却突然发现没有拿水杯。他将药随手放在桌角，然后出去房间到楼下客厅寻找自己的水杯。

龙井虾仁见他一副找东西的模样，“在找什么，需要帮忙吗？”

“我的水杯。”他道。

“刚才夙音看见帮你带上去了。”龙井道。

伊郁闻言不再寻找，“原来如此，那我先上去了。”

他来到素蒸音声部的房间，却发现房门是打开的，里面虽然亮着灯，但空无一人。

反倒是自己出来时随手带上的房门，虚掩了一条门缝。

他随手关灯关门，回到了自己房间里，才发现素蒸音声部手里拿着他刚才拆开的安眠药包装盒，正在细细翻看里面的说明书，药瓶旁边就搁着他的水杯。

素蒸音声部听见动静，扭头看向他，“我来给你送水杯，敲门没人应，我就自己进来了。”

“谢谢。”伊郁重新坐回椅子上，倒出一粒安眠药，就着水吞了下去。

素蒸音声部蹙眉，想要开口劝阻，却又因自己也理解失眠的痛苦，把话咽了下去。

“睡不着吗？”素蒸音声部道，“是因为曾经的那些事？还是其他什么。”

伊郁掂了掂手中的药瓶，药片与塑料药瓶碰撞出哗啦啦的响声。看着像在专心把玩，但其实视线是失焦的。

“或许你是能够理解这种感受的，”伊郁道，“毕竟在我目前回想起的记忆里，只有你一个人是消散过又重新化灵的。”

“对于那些过往，与其说是前世，其实更像是看了一场主角和自己同貌同名的电影，没有任何的真实感。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，这虚无缥缈的故事，的确是你的前世。”他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将药瓶放回桌子上。

素蒸音声部轻叹了口气，坐在了伊郁身边，“素蒸音声部初次化灵时，是唐朝的乐人李郎君，为了护霓裳羽衣曲不落入反贼手中，被关押起来不见天日。直到数日后，最后一位知道素蒸音声部的也驾鹤西去，李郎君便在狱中消亡了。”

“蓬莱三仙女心生不忍，将素蒸音声部这道菜，带入了蓬莱国，使其能够重新化灵为食魂，便成了蓬莱国主夙音，也就是我。”

“夙音和李郎君是那般近似却又不近相似。同样在音乐上造诣颇高，同样执拗，认准了一件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，撞了南墙也要继续往前走；可在性格和为人处世方面却天差地别。”

“那时我时常会想，变成另一个人重活一次，是为了什么？我想不明白。但我需要报答三仙女予我化灵的恩情，于是我一心放在治理蓬莱国上，试图带领蓬莱走向更好的未来。”

“也就是在那时，我的心中有了执念与不甘。我不是什么李郎君，我不愿活在他的阴影之下，更不愿一辈子顶着他的头衔。我变得疯狂偏执、倨傲自负，在面临蓬莱有可能覆灭的情况下，整个人非常的病态。”

“那些想法已经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心魔，无时不刻在纠缠着我。我甚至想过，无论是唐朝的李郎君，还是蓬莱的夙音国主，都只是上天开的玩笑，让他生而为天才，却如昙花一现、流星陨落。”

“直到遇见了空桑少主伊郁，我才有所好转。我听从了他的建议，以举国之力打破了蓬莱国内固有的音乐阶级，同心协力成功度过了那次危机。后来，我前去空桑赴宴时，借用了万象阵，回到了唐朝。”

“也是在那时，我理解了李郎君，选择了与他和解。我仍然认为我们不是同一人，他有他的抉择，我有我的人生，但我不再排斥属于李郎君的过去，也不再排斥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。”

伊郁靠坐在那里，眼眸低垂一动不动，思考着素蒸音声部说的话。

“可你的情况却同我又不尽相同，虽同样是死而复生，李郎君是有心无力被逼无奈，而空桑少主伊郁，”素蒸音声部顿了片刻，然后轻声道，“是自己选择的。”

伊郁仍旧没有动，问道：“为了什么？”

“为了空桑的所有食魂，为了他的家人。”素蒸音声部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，“空桑遭敌入侵，顷刻间被毁了大半，就连圣殿里的圣物《食物语》都被敌人夺了去。”

伊郁脑海中逐渐有了画面，他看见了一片苍凉的废墟，和废墟中顽强抵抗的几个单薄身影。

“《食物语》是空桑的立足之本，更是所有食魂与空桑主人契约的唯一媒介。敌人想用它来胁迫空桑少主，但没想到空桑少主却是个不要命的，让其将《食物语》夺了回去。”

“好在夺的及时，没让敌人用魇气污染了《食物语》，没让他的所有家人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，没让他们变成丧失全部理智的怪物。但他也付出了代价，被敌人一掌打到胸口处，内脏碎裂，从口中源源不断的流着血。”

素蒸音声部双手紧攥了起来，身形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，“可即便内脏没有损坏，他也活不久了。他只是个有着天生灵力的凡人少年，其食神父亲将其灵力封于丹田，正是因为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力量。而敌人打在他身上那一掌，撼动了体内的封印，暴走的灵力很快就会冲破封印，然后冲破他的身体。”

“所以他选择了去送命，和敌人同归于尽，到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。他的家人在磅礴大雨中唯有止不住的悲伤绝望，此后活的如同行尸走肉。”

“怪不得，怪不得……”伊郁轻笑了一声，有种释然之意，“怪不得我的胸口处会有一块印记，怪不得每逢下雨我便会头痛欲裂……原来是这样。”

素蒸音声部转身紧紧搂住了伊郁，像是想要两人变得融为一体再分不开那般。

伊郁将头搁在素蒸音声部肩膀上，脑中思绪纷乱，手却下意识的贴在他的背上，顺着突出的脊骨滑动，安抚身躯仍在颤抖的素蒸音声部。

这些东西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的，他也没指望立刻就能想明白。他需要时间，但现在，就让他这样待一会儿吧。

他的眼皮越来越重，然后轻轻阖了起来，抚在素蒸音声部脊背上的手，也滑落在椅子上。

素蒸音声部心猛地一颤，浑身僵硬了起来，然后连忙让怀中人躺到在自己臂弯，用止不住颤抖的手指去试探伊郁的鼻息。

有呼吸，还有呼吸，只是药效发作睡着了。

素蒸音声部又不放心的去探伊郁的脉搏，也还在，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。

他的手抖得厉害，一时半会竟还停不下来。他搂着伊郁调整了一下姿势，能让他躺的更舒服些，同时平复着心情。

不是素蒸音声部过于草木皆兵，换作其他食魂来，也会是这种情况。他们真的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他了。

他伸出仍在颤抖的手，握住了伊郁的手，与之十指交扣。